艺术是心灵的产物,本无定式,随意、随性、随心就好。如果要对国画创作说点什么,那只能是独自的创作感悟。一家之言也。
一、先说用笔
用笔,古今的论述很多,不再赘述,我们换个角度看用笔,会有不同的感触。作品中呈现浓、淡、干、湿、焦的状态与笔中的含水量有关,更与笔速有关。古今以往,画家、理论家没有把行笔速度作为主要技法单独进行研究。首先,笔速与画家的情感相关。观傅抱石与郭传璋先生作画,先立素纸于前,沉思良久,忽沾墨挥笔,如暴风骤雨,摧枯拉朽般在宣纸上狂舞,笔如疾风利闪,但瞬间又止。苍山、雄岭框架结构已立于前,雄浑大势已定。大师笔速之快,实乃激情所致。烟云吐纳在肺,万壑千崖在胸,乾坤苍宇在心,非极速所不达也。其次,笔速与创作的阶段有关。极速用笔通常只适用于创作的第一阶段,第二阶段笔速就应该慢下来,因为这个阶段要确立具体的山峰沟壑之间的关系与烟云聚散的走势。这个阶段心要沉稳,独具匠心,细致安排。创作第三阶段时笔速最慢,这个阶段要细致刻画山石的体面关系与质感,快则飘浮,没有铜浇铁铸般的厚重感。
二、谈谈用印
印章在中国画中有其重要的作用。首先,印章代表艺术家对本人作品负有的责任性。它应和契约文书上的签印有相同的功效。第二,印章是绘画构图的一部分。它可配合题款一同使用,也可根据需要单独使用,以达到平衡画面的作用。第三,印章与题款的关系。印章应与画风谐调一致。用笔工细的作品印章也应工细严谨。写意、大写意作品朴拙为好。另外,用印与文字的距离,应和绘画结构的松紧相一致。结构松应空一字之距,结构紧的半字之差即可。
三、闲说画中文字与书法
画家在其作品中书写的文字是书法吗?大多人说是,但我说不是。这里应该只有书而无法也。其实,原本书法与绘画是两种不同的艺术形式。书画同源只在两种艺术形式的初始阶段才有研究的价值。当书法作为绘画的一部分存在的时候,它就失去了书法独立的审美价值,这里绝没有珠联璧合之说。绘画作品中所书写的文字,应该与绘画线条的特性一致。作品中文字与画的相容性,是好画的基本要求和标准。所以画家在其作品中书写文字的时候,一定不能劳其他人代笔,道理就在于此。
四、再说色不碍墨
如何处理好墨色之间的关系,原本并不复杂,但要处理安排得精妙也并非易事。工笔画色墨关系处理得好,但费工费时,工艺性强,缺失淋漓洒脱之感。写意画不乏关系处理的佳作,但大部分画家仍很难完成色墨的精彩对接与过渡。这里需要解决几个技术性的问题:
1.色上施墨,墨光的处理。
2.色墨对接时机的把握。
先谈墨光问题:在重色上施墨,画家一般避之不及,墨在重色上的反光极为不美。我们不妨在墨中加入合适的颜色,或墨中加黑,反光即可减弱和消失,又增加了色彩的丰富感,同道们不妨一试。另外,关于色墨对接时机的把控上,注意色墨同注,画在纸上的效果,不存在大的问题。可以把颜色直接挤到蘸满墨的毛笔上,尽情挥洒,可收到精妙的效果。这样既容易把控色墨面积的大小,又可趋驾其发展与走势,不失痛快淋漓之状。具体如何使用,色墨的比例大小,笔中水分多少,还需同道反复多次体验。
五、烟云之妙论画魂
雨后的黄山,一尘不染,万木青葱。一轮橘红色的朝阳从东方冉冉升起,把阳光与温暖投向大地。幽涧、山岫中一缕缕云气蒸腾向上,如同碧峰少女腰间的丝带,随风飘舞,楚楚动人。慢慢云气凝聚,带着晨风的凉气,向我涌来。青翠的山峰渐渐地模糊起来,朦朦胧胧,时淡时浓,如同少女脸上的面纱,娇美、神秘而柔情。忽然凉风一阵,薄云尽退,又露出了她含笑的面容。云气渐浓,冷气下行,它把蒸腾的湿云压在山腰底层。一层层,一片片,时如大海排浪,时如巨浪危樯,汹涌澎湃,排山倒海,势不可挡。它像一首奏鸣曲,述说着云海的壮丽与柔情。画家震撼了,他不能对铁一般的山峰与大片海一般的白云无动于衷。一种艺术家特有的创作冲动和表现欲望,使他不能自持。他拿起画笔,饱蘸墨色,挥向宣纸--一幅杰作《黄山云海》就此诞生。
从画家的写生创作过程,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,他把自然美转换到艺术美之间的心路历程。而“烟云”在山水画中使这种转换成为可能。下面就烟云描述对山水画的成败作用做简要说明。
1.在构图中,大块烟云的安排,使构图更具现代感。
2.烟云的描绘,使成功处理画面微妙的虚实关系成为可能。我们知道,虚实乃中国画之灵魂。历代大师不乏经典之作,但众多绘者并不得其妙。其实它并不奥妙,虚乃空白虚无,实乃真实景物,但由实转虚或由虚转实需要一种媒介,它就是烟云。云浓无实,云淡实淡,云去实显,时浓时淡,决定了景物的时有时无。这就为绘者处理虚实提供了一种范本。
3.烟云起到净化画面的作用。我们知道自然美与艺术美,虽然因有人类情感与自然再造而有所不同,但美学上的意义是共通的。画家用烟云舍去了繁杂的东西,使主题更鲜明突出;画家又可以用烟云遮去神秘部分供人猜想,使观者回味无穷。
4.烟云使各个独立的景物建立起了有机的联系,增强画面的整体感,解决画面杂乱的毛病。
5.烟云使中国画散点透视,有了解决视觉矛盾的方法。它把俯视、平视、仰视和谐地放在一个画面之中,从而确立了中国画最主要的艺术特征。
综上所述,山水画烟云的处理,绝非一般构图和技法问题,它是中国山水画特征最重要的一环,是山水画的灵魂所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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